车子停在黄浦江的观景台边。打开了车顶。两人一起坐着看夜景。抬起头。那浩瀚的夜空怎么都不及万家灯火来得绚丽。
「可惜这里看不到星星。我很小的时候。还是能看到许多星星的。一边看星星。一边等妈妈回来??」小冬抿了抿嘴。说到妈妈。永远是她心里的痛。如今朱巧珍还在监狱里面。她想原谅她。可是她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去原谅。
「想去看看你妈吗。我可以安排的。」
小冬摇摇头。「没那个必要。你已经帮我很多了。我妈的事情。你就不要插手了。」
「没关系的。她毕竟是你妈。」
小冬还是摇摇头。咬着嘴唇不说话。叶柯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。她是担心朱巧珍的事情影响到他。「好了好了。不说这些。来。站起来。」
脱了鞋。站在了座椅上。江面上的夜风吹来。吹起了她的头发。他用手梳着。那一头青丝顺滑又柔软。
「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唐老师吧。」
「好。」
。。
翌日。小冬捧着一束新鲜的小雏菊。与叶柯一起来到医院。明黄色的小雏菊开得正艳。代表了生机勃勃的活力。绿色的叶片上还带着露珠。晶莹剔透。
看护小姐见有人来探访。便小声地说:「唐小姐刚睡着不久。她昨晚一夜没睡。才睡着。」
叶柯:「那我们晚一点再来。好好照顾她。」
小冬将小雏菊交给看护小姐。正要走。后面传来了唐家卉的声音。「是叶柯来了。」
叶柯和小冬对眼一眼。拉着小冬上前说:「是啊。今天感觉怎么样。」
「阿兰。把床摇起来一点。」
唐家卉慢慢坐了起来。看到了叶柯。也看到了安小冬。她的心一沉。
「唐老师好。」
「小冬。恭喜你拿了冠军。」她是全国冠军。而她。是双腿残废的病人。
「谢谢??唐老师。你别担心。现在医学很发达的。骨折也不是什么大病。」
唐家卉苦涩地一笑:「是么。早上医生刚来过。我全都知道了。」
「??」小冬默默地看了一眼叶柯。这种情况。她不知道怎么说了。
叶柯:「乐观一点。如果国内不行。就去国外。一定有办法的。」
唐家卉苦笑了笑。「希望吧。」
正说着。唐天放进来了。他已经收拾过自己。换上了干净的衣服。看到叶柯和小冬。他只是淡淡地一笑。「随便坐。」他又看向看护小姐。「阿兰。这是我姐的一些贴身衣物。我带来了。呆会儿给她换一换。」
「好的。」
病房内的气氛十分尴尬。唐家卉时不时看着叶柯。但碍於小冬在。她也不想多说什么。
小冬有些不知所措。处来处去都不自在。
不一会儿。他们就走了。唐天放又将病床摇了下去。好让她睡得舒服一些。
「天放。他们是不是很般配。叶柯处处都在护着她。」
「姐。你就这么死心眼啊。算了吧。你为他付出再多。他都看不到的。」
唐家卉平躺着。眼睛看着天花板。「如果我再也站不起来。他会不会内疚自责。」
「你别乱说话。医生都还没下定论。怎么会站不起来。一定会站起来的。叶柯??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。他不会丢下你不管。」
「他越是这样我越放不下。我宁愿他狠心一点。老天太不公平了。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唐家。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啊。为什么要我们家破人亡。为什么要我们被抛弃。为什么??」她哭了起来。在弟弟面前。她将掩埋在内心的苦楚统统都释放出来。
她的身体随着哭泣而微微抽搐。她突然感觉到大腿跟处一阵微弱的刺痛。但很快就消失了。
她感到无限的害怕。难道真的会瘫痪。
窗台上。一束明黄的小雏菊开得极其灿烂。可在她看来。那彷佛就是小冬的嘲笑和示威。
「阿兰。把花扔掉。我不喜欢这股味道。」
「好的。唐小姐。」
唐天放抽了两张纸巾帮她抆去泪水。「姐。我们去英国治疗吧。去了就不回来了。」
「英国。」又要过背井离乡的生活么。又要重新开始么。她还有几个七年啊。
「对。回来快一年。可这一年并不好受。我不好受。你更不好受。算了吧。这里的一切都变了。我们去英国重新开始。」
唐家卉慢慢地闭上眼睛。「让我想想??」
又到了人生选择的关口。一如八年前那样。留下。是多余。离开。舍不得。
她选择过一次。至今还在后悔。怎么真的那么老实。悄无声息地离开呢。。应该给叶柯留一点念想的。那么现在。或许他就不至於把她忘得那么彻底。